医院做清宫手术,贺延川和他的女秘书在山顶庆祝相识三周年纪念日。
女秘书发朋友圈“一千多个日日夜夜,一如初见。”
我给他们点了个赞评论道“直接结婚吧,婚外恋影响多不好。”
下一瞬,贺延川打来电话质问我又在发什么疯,又蠢又毒把何瑶都气哭了。
又说山顶上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,发个朋友圈都要计较,心胸狭隘,心思恶毒。
挂断电话,私信上立马就收到了一张两人脸贴脸的挑衅照片和消息:
嘻嘻。
我看着手中胎儿生化的报告,突然觉得好没意思。
1
贺延川已经许久未曾踏入这个家。
我独自守候在这寂静的空间里,桌上摆放着精心包装的礼物盒,内藏我原本打算给他的惊喜——孕检报告。
那日,我准备了满满一桌贺延川喜爱的菜肴,期待他的归来。
引擎声响起,我兴奋地出门迎接,却目睹贺延川细心地搀扶着何瑶从副驾驶座下来,手护在她的头顶。
“嫂子,我来你家蹭顿饭,你不会介意吧?”
如果是贺延川的助理,我不会介意;如果是他的秘书,我同样不会介意;即便是他的朋友,我全都欢迎。
但何瑶,我无法不介意。
贺延川见我面露不悦,便斥责道:“你这是给谁脸色看?”
“何瑶不请自来,是给你面子,你这样的态度,真是没教养!”
我还未开口,何瑶便立刻表现出一副体贴的模样:“延川哥,你怎么能这样对嫂子说话?”
“不请自来本就是不礼貌,嫂子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贺延川皱眉反驳:“哪里是不请自来?我可是真心实意请你来的!”
随即转向我:“你还愣着干什么?饭做好了吗?”
何瑶得意地瞥了我一眼,身体微侧,露出副驾驶前方贴着的‘贺先生宝贝的专属座位’标签。
她是贺延川的宝贝,那我呢?
我忍不住质问。
贺延川愤怒了。
“你又在计较什么?你每天在家什么都不用操心,享受着富太太的生活,都是我在供养你!”
“何瑶天天陪我在商场上打拼,坐我的车又有何不可?”
“没有我们,你能过得这么舒适吗?”
说完,他便带着何瑶离开,留下我独自反思。
这一反思,便是漫长的半个月。
这半个月里,我不断向贺延川发送消息,试图认错,夜夜焦虑得难以入眠。
我尝试给他打电话,接电话的总是何瑶:“嫂子,延川哥正在洗澡,你稍后再打吧。”
“延川哥已经睡了。”
“你别再打了,延川哥不接你的电话,你还不明白吗?我们还有会议要开,不像嫂子你这样无所事事。”
她刻意强调贺延川离开时对我说的话。
又暗示我现在连陪伴丈夫的职责也无需承担。
连续的焦虑、自责、失眠和自我厌恶,不仅折磨着我,也影响到了腹中的孩子。
在孩子的父亲还未得知他的存在时,孩子已经悄然离去。
在进行清宫手术前,我给贺延川发了一条消息。
“延川,你能来陪陪我吗?”
回应我的,却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。
我凝视着那条提示我还不是他好友的消息,沉默了许久。
笑着笑着,泪水便不自觉地滑落。
我和贺延川曾携手走过校园到婚礼的殿堂,却不知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我也曾经与他并肩作战,共同经营业务,接待客户。
为了共同的事业,我们推迟了要孩子的时间,直到事业稳定。
贺延川曾握着我的手,单膝跪地。
“小溪,以前是我无能,让你陪我吃苦,现在我有能力了,你就安心在家做我的贺太太吧。”
“我会永远对你好。”
“将来我们会有一个孩子,你会成为最好的母亲,我会成为最好的父亲。”
为了这句承诺,我在备孕的道路上历经艰辛。
吞下了无数苦涩的中药,祈求神灵赐予我一个孩子。
然而,誓言犹在耳畔,我却无法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母亲,他也不再是那个最好的父亲。
或许孩子未能降世,也是一种幸运。
免去了世间的苦难。
在这半个月里,贺延川并非没有回应过我。
只是那些回应,都是对我的指责。
“你能不能成熟一点?让我少操些心?你知道我工作有多累吗?”
“你究竟想要什么?说清楚!”
“真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!你已经三十多岁了!不再是小女孩了!还装什么嫩?你这样的矫情只会让我感到厌恶。”
“这个家的一切开销,哪一样不是我挣的?你现在花我的钱,就少给我添麻烦!”
“你有没有一点寄生虫的自觉?”
就是这最后一句话,像重锤一样击中我的心脏。
我感觉天旋地转,回过神来时,发现自己在不停地颤抖。
泪水沿着脸颊流淌。
贺延川似乎忘记了,我也曾经年轻,也曾在他身边游刃有余。
也曾被他的合作伙伴称赞为贤内助。
我听从他的话,从职场回归家庭,因为早年与他一起打拼,身体受损,
在生育问题上一直备受煎熬。
每逢节日,都是我最害怕的时刻。
总有人不断询问,你们何时要孩子?
你们结婚多年,为何一直无子?
夏溪,医院检查了吗?
夏溪,你的中药吃了吗?怎么没效果?
夏溪,你是不是曾经堕过胎?
......如此种种,如同一次次慢性折磨。
2
术后的不适让我蜷缩在家中的床上,试图通过闭眼来缓解疼痛。
我向来不擅长忍受痛苦。
在家人的强烈要求下,医院进行了输卵管通液和造影。
还没来得及为那尴尬的姿势感到羞耻,腹部的剧痛就让我全身颤抖。
我痛苦得无法忍受,泪水模糊了视线,我哀求医生快点结束。
她冷漠地回答:“这点痛都受不了,你还想不想要孩子?”
现在,清宫手术的疼痛让我脸色苍白,双腿无力。
我能感觉到冰冷的器械在我体内搅动,将我的孩子一点点撕裂,感受到血肉从我体内剥离。
我心中默念着痛苦,却没有流下一滴泪。
如果贺延川知道了,会不会认为我变得更加坚强了呢?
但随即我又自嘲地笑了,即使到了这种地步,我还在渴望他那一点点的